縝硯縝《the unfinished kiss》4

劇情如脫韁野馬……鍋大概是我自己的,因為我已經忘掉了一開始想要寫的是什麼了/m\



  至今想起來,猶覺得兩年以前的事情太過不真實。

  硯寒清到目前的歲數為止,他所經歷的人生,並不缺少一廂情願的執拗,父親要他繼承家業,他卻執意跟著當時仍是住在狹窄的劏房裏攢錢的欲星移東奔西跑,最終在父親失望的眼神裏離開了舒適的家。

  而欲星移發跡之後,所有人都以為他能夠藉由欲星移的賞識,躍上高位,成為北冥企業的決策層。

  甚至於他的父親也做好了準備,找好了理由重新接納這個叛逆的孩子。

  但他拒絕了欲星移的邀請,又重新回到了校園讀食品管理,過著僅靠一點獎學金苦哈哈地做研究的日子。

  生來不凡,而他珍重平凡。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瘋子,甚至恩師欲星移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但他知道,人的一輩子,做一次夢就夠了。

  千千萬萬的人裏,也只有一個人重視他的平凡。

  北冥縝的背景是不俗的,作為北冥封宇的兒子,即便母親是不受重視的三太太,仍能算得上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

  與早早地就投入商界的大哥二哥四弟不同,北冥縝中六卒業之後,就進了西點軍校,北冥封宇對此無所表示,他的個性太像北冥宣,以至於他竟隱隱生出些間隙來。

  將這個孩子送走,幾乎各方都鬆了一口氣。

  作為X市豪門,北冥家每天上演的,也不過是些掌權奪利的戲碼。

  北冥縝選了西點,幾乎便等同默認放棄話事權。

  而他回來的契機,是三太太生的一場大病,瑤夫人生性溫馴,即便多年來在這個家中地位並不高,因為北冥封宇的醇厚,似乎也沒有受過什麼委屈。

  她不爭不怨,因而北冥縝做出選擇的時候,她所在意的,也不過是他喜歡的東西。

  她不擅長麻煩別人,甚至於在病重的時候,她仍猶豫著要不要跟兒子說,她如此的不起眼,以至於除了這個畢業後就待在北冥家裏管理食膳的小職員以外,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她的狀況。

  適逢北冥封宇與欲星移出差,他幾經掙扎之後,還是沒能按捺住自己那顆柔軟的心,一狠心就撥通了北冥家三少爺留下的電話。

  瑤夫人的事情解決以後,恩怨分明的北冥縝自然找到了這位不願意留下姓名的恩人,他起初想裝作不知,一向不太敏銳的北冥縝卻死死地認定了他的身份,後來每每回想,若是當時爽快地承認了——指不定就沒這後來的一串麻煩事了。

  比起經商,北冥縝確實更喜歡玩弄些武技上的東西,槍支、格鬥術,但當北冥封宇無法管事的事實已經確認後,這位一向以來如同他母親一樣不爭不搶的三公子一言不發,便趟入了這趟渾水中。

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弟們視他如大敵,他也只是默不作聲……若不是硯寒清暗中打點,他或許活不到今天。

而這也正是他與北冥縝徹底糾纏上的契機,歸來的少年對他的感情愈發的複雜,終於在不知不覺間,釀成了愛情。

硯寒清並非沒有被人追求過,其中也並非沒有鍥而不捨的人,但其中沒有一個,讓他如同對北冥縝一般,既想如以往每一次一樣的逃離,又總是忍不住回頭去看他眼中的失落,然後停下腳步,心軟地安慰兩句。

他痛恨極了自己的心軟,但後來,又十分慶幸這份心軟。

因為這份心軟讓他遇到了這個人,並且留住了這個人。

從某個未知的時刻開始,他竟變得堅決了起來,他將那份平凡收藏好,然後露出落了灰的鋒芒,然後人們才驚訝地發現,這個向來低調的人竟然也有這麼驚才艷艷的一面。

就像欲星移從前跟他說過的那樣,他還沒有遇到須得拼盡全力去維護的東西。

 

硯寒清推開房門時,北冥縝挨在椅背上睡著了,額髪凌亂地耷拉下來,蓋住了細長的眼縫。

對於北冥縝來說,他的身上並沒有“秘密”可言,所有關於他的事情,只分願意讓你知道,或是不願意讓你知道,而對於硯寒清來說,並不存在後者。

所以北冥皇淵想要的“定洋”的秘密,但凡硯寒清開得了這個口,北冥縝便會無所保留地告訴他。

但難也難在這裡,他身不由己,卻也不想徹底傷了熱誠的人的心。

欲星移說過,不是每一段感情都經得起考驗的,他總在後悔,當年沒有將“墨門”的事情徹底地跟北冥封宇坦白,這才導致了後面一連串的事情,甚至乎——差點失去這個人。

他仍在搖擺的時候,屬於軍人天性中的敏銳讓北冥縝覺察到有人靠近,他微微睜開眼睛,見是硯寒清,隨即又把緊繃的肩膀鬆開了,他拉起硯寒清的手,就著力撐起身體,將人抱入懷中。

房間裡唯有單調的蜂鳴聲,他問道:“在想什麼?”

北冥皇淵給他的時間應該不會太多,他若是沒有做出什麼成果,那麼這層薄弱的合作關係瞬間就會崩解,之前所做的一切便是無用功,甚至……

老宅是最後的機會,沒有被那個人的視線籠罩的地方。

硯寒清微微抬起頭,看進北冥縝的眼裡,問道:“你相信我嗎?”

北冥縝一愣,無所疑遲地點了點頭。

“定洋……究竟是什麼?”

 

北冥縝清晨在老宅的房間里醒來的時候,四周便只有他一個人,木門適時傳來磕磕的聲音,午硨磲熟悉的嗓音響起,“三少爺,硯寒清給你準備了早飯,你要現在吃嗎?”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空落落的臂彎處,用另外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好讓清晨的光芒沒有那麼的刺眼。

“請替我備車。”

如果北冥縝有吃那份早餐,他就會發現,夾雜在花茶裡面的一點雖然稀淡卻十分穩固的迷迭香的香氣。

但現實並沒有如果,他的車剛出了老宅的範圍,便停了下來,從轎車的擋風玻璃處可以看見年邁的司機頭一歪,暈了過去。

下車的是個短髮青年,戴著深藍色的洋基隊的鴨舌帽,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衫,腳上蹬著的鞋子沾滿了泥,看起來似乎是個剛晨跑完的大學生。

對於北冥縝來說,偽裝雖然不是他的專攻,但卻是軍校的必修課,況且……他曾經在月羅襪的訓練營待過不短的時間。

從密林里出來時,白色的運動服上沾滿了枝葉的痕跡,鼻間還有些許汗珠,北冥縝的神情稍顯得有些焦慮,時不時朝道路的兩端看去。

好不容易有一輛車經過,他比了個大拇指,司機便停了下來,好奇地從車窗探出頭來:“年輕人迷路了?”

他略微難堪地抹了抹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嗯……來遠足,不小心走偏了路。”

司機爽朗地笑了笑,“你們這些小年輕啊,上車吧。”

“謝謝您了!只要把我送到可以打車的地方就行。”

 

K大,X市最頂級的高校。

校園門口人流來來去去,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戴著金絲框眼鏡,手裏夾著一大疊資料,西裝筆挺的人匆匆地從門口路過。

他時不時看向手上的腕錶,著急地站在的士站排著隊,好不容易排到他了,他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風紀扣,鬆了鬆領口。

“師傅,麻煩去K港碼頭。”

市區裡華燈初上,而屬於中下階級的辛苦才剛剛開始,碼頭仍舊燈火通明,工人來來往往,對於西裝筆挺的人熟視無睹。

他們有不同的生活,即便偶爾闖入,也不過是過路人罷了。

北冥縝拉開把柄上生著銅鏽的大門,迎面一股酒氣與熱氣撲面而來,甚至帶了一些夏日里久悶的酸臭,人聲鼎沸的場合沒有絲毫停下來迎接來客的意思,他也並不在意,直接走到坐滿了人的吧檯。

年邁的酒保懶洋洋地抬起頭來掃了他一眼,“喲,貴人,喝點什麼?”

“馬蒂尼加兩片檸檬。”

“先去後面坐著吧,前面吵,不適合上等人。”

一個喝得滿臉醉意的大鬍子啐了他一口,罵罵咧咧地叫囂道:“人模人樣的上等人到這地兒做什麼?滾你娘的狗屁。”

北冥縝仿佛沒聽見,他掀開了染著污漬的門簾,後面是囤酒的倉庫,中央還擺著一張小桌子,隔著兩塊布簾,權當做是貴賓席了。

身後的聲音不絕,仿佛是酒鬼在鬧事。

“喲呵,還不理人了?老子給你點顏色瞧瞧。”

酒保來得很快,還帶著一個人,正是剛才罵罵咧咧醉鬼,他紅著臉,見北冥縝一副要撲上來的樣子,而隨著門簾落下,那酒鬼的臉色嚴肅了下來,雖然嘴裡還念念叨叨著“看老子不摁死你這小白臉”,臉上的神情卻是畢恭畢敬的,朝北冥縝敬了個禮。

酒保隨手掀開一個大得很的酒櫃,這邊的酒櫃都是由小型的集裝箱改造的,打開的門一個成年人的身形走進去毫不費勁。

箱子裡頭是一條向下的樓梯,而直到腳落到了實地,則又是另外一個世界了,有什麼地方,比看似熱鬧、人來人往的酒吧要安全呢?

粉色頭髮的少女戴著護目鏡,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來人的腳步聲,她專心致志地盯著十米開外的靶子。

兩聲槍響過後,硝煙散盡,全中靶心。

然後她回過頭,“少爺!”

北冥縝沉穩地應了一聲,順勢朝四周都停下了訓練朝他行禮的下屬點了點頭,但他的下一句無疑讓眾人吃了一驚,“收拾一下,全部人坐今晚的船去馬來,等我的消息再回來。”

“少爺?”誤芭蕉不安地叫了一聲,然而北冥縝卻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只是搖了搖頭,“這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

作為北冥縝的直系下屬,誤芭蕉的反應也很快,猶豫的態度稍轉即逝,“那他們走,我留下來。”

“你也走。”

正當少女要開口的時候,北冥縝閉了閉眼睛,嘴裡卻吐出來三個字。

硯寒清。

不管聽到的人如何去解讀,至少誤芭蕉雖然眼裡仍是憂心忡忡,卻終究還是答應隨著眾人一起離開了。

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相信你,但我必須對所有同樣相信我的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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