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競】《杯酒》番外1《閑事》

(≡∀≡✿)σ杯酒的番外,我知道我拖很久了!

估摸著還會有2個番外,不定期更新,正文點進主頁自己搜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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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室內坐著一個人,背對著窗柩,只能從燭光的照耀中,看到一片剪影,半佝僂著身子。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房內,繼而風動,蠟燭無聲熄滅。

  趴著的人卻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微微動了動,哼哼了一聲。

  來者的手滯了一滯,輕聲問道:“吵醒你了?”

  久無答應,便又大著膽子,伸手從他膝下繞過,將人橫抱了起來,他堪堪站好呢,卻聞一聲吐息,那人聲音還帶著些將醒未醒的慵懶,聽著摸黑的人整顆心都癢了:“大膽小賊,竟敢如此猖獗。”

  小賊在他臉上啃了一口,在黑暗中嬉皮笑臉道:“我還敢更猖獗呢,怕不怕?”

  屋內沒了燭光,自然是暗得很,什麼也瞧不見的,唯有手中的重量是真實的,但耍無賴的人分明能感覺出,那人的目光如水如絲,一縷縷地粘在他身上,纏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於是呼吸一下便沉重了,他沉默了半晌,忽道:“別這麼看著我,你要還想睡覺的話。”

  然後一隻手攀了上他的脖子,手上的人半撐起身來——將頭湊近了來者,鼻息間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

  “小千雪,若是我——不想睡覺呢?”

  競日孤鳴的尾音帶著初醒的軟糯,更帶著無端的誘惑,聽得血氣方剛的青年一下子便染紅了耳朵。

  但他到底還是知分寸的,“不要胡鬧,多大歲數了,你身體還沒好透。”

  競日孤鳴眨眨眼睛,“多大歲數?我還未及而立。”

  聽著這人聲音里的狡詐,千雪孤鳴卻忽然愣了愣神,不錯,他……還未及而立。他恢復記憶的時間不算長,不經意間便把競日孤鳴當成是上輩子那個已近不惑的人,而他自己……也從沒有弱冠時那種活潑的狀態。

  他總是習慣沉穩——不喜歡冒險,凡事小心翼翼。

  競日孤鳴笑話他不僅一次了——小千雪,你活得像個小老頭。

 

  千雪孤鳴二十來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呢,那時他的,剛脫離上房掀瓦下河摸魚的年紀,剛剛認識了藏鏡人,兩個毛頭少年一拍即合,天天熱火朝天地練功打鬥,滿天下找人打架,捅了無數簍子,然後待到受了傷時,兩人便分道揚鑣。

  再之後,他騎上一匹快馬,越過苗疆的重重山水,奔向某個既定的目標。

  有時候天氣好,掀了瓦片也不會讓那人凍到,他便挑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伏在碧瓦上,偷偷掀開一條縫隙,藉著一點光,久久地凝視著屋內的人。

  他的小叔不是看書便是下棋,總脫不開這兩樣東西,但這人有個壞毛病,總不知道火候,看著看著便睡過去了,等到起來時,每每便腰酸背痛,自己給自己找難受。

  千雪一開始是不去管他的,但又一回,天氣冷,他功體充盈仍覺得有些許寒意,更別論趴在案上便睡過去的病癆子了,他的臉壓在瘦骨嶙峋的手臂上,眉頭微微蹙著,像是不太舒爽的樣子。

  結果房上的人——在腦袋反應過來以前,便站在了室中了。

  熟門熟路地從膝下將人整個兜起來,要防著門外的家將聽出動靜,還要慎防他自個兒不小心翻身掉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將人放置在榻上,給他掖好被子。

  那時候的競日孤鳴仍要維持一個無害的形象,於是兩個人,一個睜著眼,一個閉著眼,誰的心思也不曾放鬆下來。

  假寐的人闔著薄薄的眼皮,眼前紅晃晃一片,這麼大好日光,窩在房裡確實可惜了,若不是怕他覺察出什麼來,他倒是很想出去走走的。

  做賊的人瞪著大大的眼睛,一絲拉也不敢放鬆,就生怕吵醒了人,腳輕起輕放,一室之內唯余輕緩的鼻息。

  其實現在想起來,他大約能明白自己為何每每受傷了便往苗北跑去,一個浪子,四海為家,唯有在受傷的時候,才能想起歸處。

  只可惜,那時的他太輕狂,也沒想到,他們之間隔著的,從來不止王都到苗北的距離。

  這樣沉重的過去,讓他時常懷疑,如今的靜好的歲月,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他一段人生,走得太長,太遠,太累了。

  這樣的一顆心,再也經不起一點風波。

  似乎有所覺察,懷中的人靠在他的胸前,輕飄飄地問了一句:“紅燭良辰,美人在懷,就你這不解風情的憨子還有心思想別的。”

  千雪嘿嘿一笑,低頭親了懷裡的人一口:“真不胡鬧了,快睡,明天還要去一趟還珠樓。”

  

  孤雪千峰離還珠樓的距離倒不太遠,以千雪自己的腳力,頂多兩個時辰便到了,但捎上他家王叔,便不是這麼個算法了。

  競日起了個大早,把往日懈怠編成髮辮的一頭長髮仔細編好,又綴上金銀瑪瑙,末了又翻出櫃裏許久未動的錦衣——總之就是不動聲色間便把自己打扮成只花孔雀。

  千雪頗為無語地看著他家小叔使勁折騰,過了一會終於是看不下去了,一下抱住那人的腰,不懷好意地問道:“這樣花枝招展是要給誰看?”

  花孔雀回過頭來,輕巧地在千雪面頰邊香了一口,煞有介事地答道:“好些日子不曾到山下走走了,可不能掉了我家小千雪的面子。”

  千雪氣得牙癢癢,磨著牙咬牙切齒地道:“我是恨不得你面上抹灰,這麼好看是要勾引哪個?”

  競日笑得得意,“是了,勾引狼主大人。”

  這人分明是在報復千雪這幾個月的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的行徑,得了機會便使勁辦法埋汰千雪,看準了他只能磨牙不能下嘴。

  果不其然,千雪氣得眉角直跳,卻不敢下手,只是逼到狠處,那股狼性便展露了出來,當即將競日壓到床褥上,來了個纏綿的吻,又深又長,幾乎要將對方弄得窒息。

  競日被吻得眼角發紅,那點紅且嬌艷欲滴,仿佛二月裏盛開的花,帶著些甜膩的氣息。

  千雪一看可不得了,生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開了葷戒,那這幾個月的消停便白費了,另一方面,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麼壞的影響,畢竟這人的身體還沒好透。

  這麼想一想,千雪只好匆匆丟下一句“我去備馬”便往外竄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競日舔了舔嘴角,將那被吻出來的銀絲一點一點吃進肚子裏,半晌驀地露出個笑來,要是千雪還在場,便能清晰解讀出——這是有誰要倒霉的意思了。

  

  章靈的事情,已然過去快三個月了,當初奄奄一息的人,現今也活蹦亂跳地開始作妖了。

  千雪覺得,可能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家王叔提都沒有提過,他又何須介懷呢。

  但是事與願違,他放不下,丟不開,以至於每回見著藍衣的還珠樓主都需用極大的定力按住自己那顆要發狂的心。

  他明明是知道這人便是這副模樣的,那些所謂的好友、所謂的親人,在他眼裏也就比起螻蟻高上一點,半分追不上他所謂的“有趣”的事情。

  那時候他設了個局,把羅碧跟他哥逼到了絕處,後來一個殘廢了,一個被迫著頂著另一個身份還人情,那時他尚且覺得,只要人活著,便尚有轉圜的餘地,無須死戰。

  他珍重苗疆三傑的友誼,故而他不辭辛勞地給這兩人居中轉圜。

  但事情一旦放到自己身上,千雪便覺得,當時他確實看得輕巧了。

  “好友……你眼神這麼熱切,就不怕競王爺,心裏不爽快?”

  正在手談的兩人中藍衫的還珠樓樓主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千雪,而另外一人低著頭,似乎在琢磨棋局,並未有所“不爽快”的表示。

  千雪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要反駁拌嘴——卻終於沒說出什麼話來,也並未移開目光,只是盯著溫皇。

  當初的事情,即便競日最後沒有明言,千雪也不是傻子,稍加思索便能看出端倪。

  元一蠱、飲香蠱這樣的東西,苗疆之內擅蠱術者除神蠱溫皇其誰?又哪會有那麼湊巧的事情,他正好在南苗一帶遊山玩水,又正巧身上帶著救死的丹藥?還有九花玉露、賬本上的劍意,很多其時忽略掉的細節,一旦想明白以後,便廓然開朗。

  不僅如此,他甚至想明白了溫皇帶來的那些傷藥,“有備無患”的對象恐怕也不是競日孤鳴,而是他千雪孤鳴。

  該是看得這麼透,競日才沒有任何表示,甚至乎,仿佛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但千雪不行,他一口氣梗在胸口,消不去,又咽不下。

  但他又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若是光憑他發一頓火,三言兩語,便能了事的話,他便不是溫皇了。

  “樓主,你輸了。”略帶笑意的嗓音將千雪的思緒拉回,他抬眼,見著自家小叔笑意盈盈地落下最後一子,勝負底定。

  溫皇挑了挑眉,“競王爺果然好棋藝。”

  千雪朝他伸出手,後者從善如流地借力站了起來。

  “一介平民,當不起王爺二字,樓主不比二八的小姑娘,以後可別叫錯了。”

  溫皇的表情有一瞬息的停滯,下一瞬便彎著嘴角,仿佛方才只是錯覺,“競王爺話術過人,溫皇佩服。”

  競日抽一抽寬大的衣袖,施施然地點頭,“從前有個人說過我話術最為低劣,能在樓主處討得便宜,也是樓主謙讓了,看來再如何改變外貌,內質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吾認識一姑娘,心地正如樓主般良善。”

  “……”

  溫皇慢條斯理地將散落的棋子歸於玉罐中,略低著頭,看不輕神色,末了一句輕飄飄的話從嘴邊溢出,“還有如此妙人,有機會溫皇定要相識一番了。”

  “哈,自然是有機會的。”

  話畢,競日漫步朝外走去,也不看身後的千雪。

  千雪走了兩步,終於是停了下來,目送著他家小叔走遠,方才回轉過頭來。

  相識了兩輩子,他自問從來沒有看透過眼前這個人,上輩子他讓藏鏡人給他一個機會,如今輪到他自己了,他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

  於是他說道:“我從來不懂你在想什麼,但這是最後一次了,若有下回,你我不死不休。”

  溫皇手下不停,並沒有回答的意思。

  但千雪也並非為了一個答案,三傑裏頭的傻子,從來只有他一個,他知道溫皇聽懂了。

  他大步朝外,朝還珠樓外的茫茫風雪走去。

  

  見著競日時,他正站在樹下,單薄的背影朝著千雪。

  那一向沒個正樣的苗疆狼主忽而生出些歸家的感覺來,他踏著風雪,一步一步走到那人身後,伸手將他整個人擁在懷裏。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靠在他腮邊,呼出溫熱的氣息,直噴的修白的側臉讓上些桃花的艷色。

  “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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